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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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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婚

“小姐今天真美。”徐姑姑為舒瑜梳好頭,看著她出神。

舒瑜輕抿朱唇,她不是第一次看見自己穿嫁衣的模樣,但不知為何,她總覺得這次有些不一樣。

一旁的福婆聲音含著笑:“聽聞郡主的鳳冠是穆世子親手設計又專門著人打造的,果真是和郡主十分相稱。”

是嗎?舒瑜看向鏡中的自己。

簡單的花環主冠,看樣式應當是桃花,起舞的金鳳引吭高歌,剔透的白玉垂成的眉心墜,遮住額間的花鈿,加上繁覆的流蘇,看起來確實華美大氣,但也不是很獨特的樣式。

“挽挽,我好緊張呀。”蕭輕雲握住舒瑜的手,深吸口氣。

“你緊張什麽?”舒瑜還沒接話,鐘寄言就笑了:“再說了,這有什麽好緊張的,挽挽不過是嫁人而已,看著外面的重視程度,穆南行對挽挽是極好的,就算......”

“哎呀,你說什麽呢!”蕭輕雲拍了她一下,語氣責怪。

鐘寄言自知自己就算後面的內容有些不吉利,拍了拍嘴,沒繼續說下去。

“好了,我不緊張,你們也別替我緊張了,”見她們兩個坐立不安的樣子,舒瑜失笑:“寄言你最不能緊張,待會兒把我摔了我可饒不了你。”

蕭朝成婚習俗,新嫁娘進夫家之前,腳不能落地,按照規矩,應當由新嫁娘的兄長將她背出門,但舒瑜沒有兄弟,索性她也不計較這些規矩,原本是想直接走出去,但鐘寄言不同意,自告奮勇攬下了這個重擔。

聽她不信任自己,鐘寄言剛要反駁,此起彼伏的鞭炮響起,眾人手忙腳亂地找蓋巾,被完全遮住視線前,蘇葉的聲音傳來:“小姐,世子到將軍府門口了。”

舒瑜趴在鐘寄言背上,在眾人的擁簇下往外走去。

吹吹打打的聲音越來越近,舒瑜聞到了炮火的氣息,鐘寄言將她往上提了提,語氣輕松:“我最近功力又進步了。”

鼻尖猛地一酸,舒瑜語氣哽咽:“怎麽,又要比試啊?”

鐘寄言難得沒跟她開杠:“你總說我每天只知道動用武力,小聰明,你要過得好好的啊。”

舒瑜摟了摟她得脖子,將頭埋在她肩上:“我知道了。”

這一世已經很好了,她一定會好好的,看著蕭輕雲和傅琛明終成眷屬,看著鐘寄言找到自己喜歡的男子,把蘇葉風風光光地嫁出去,為徐姑姑和忠叔料理後事。

又走了幾步,善意的起哄聲越來越大,鐘寄言停下,語含警告:“你要好好照顧她,整個鐘家軍都會為她做主的。”

“多謝鐘姑娘。”舒瑜感到自己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接住,下一刻,穆南行清潤的聲音傳來:“我定當護挽挽一世歡喜。”

穆南行語氣堅定,是在對鐘寄言和他懷裏的人說,更是在對自己說。

炮竹聲,敲打聲,喜錢落地伴著孩童欣喜地歡笑聲不絕於耳,走路不過半個時辰不到的鎮南王府好像變得格外遙遠,直到她都快忍不住掀開蓋頭,花橋才慢慢落地。

舒瑜深吸口氣,慢慢彎腰下轎,一陣失重感傳來,舒瑜下意識抓住了些什麽:“不要慌,是我。”穆南行的輕笑在耳邊響起。

“別抓太緊,我抱你進去。”

舒瑜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抓到他的領口了,訕訕地松手,她自認不是一個臉皮薄的人,這會兒也只能定了定神,努力讓自己忽視四周的哄笑聲,才忍住將頭埋進他懷裏的沖動。

雙腳落地時,有毫不掩飾的笑聲傳來。

“夫人,你給兒子點面子嘛。”

“哎呀,我這不是沒忍住嗎,你別跟我說話了,待會兒兒媳婦覺得我是個惡婆婆怎麽辦?”

聲音很小,但就站在他們面前的舒瑜還是聽的一清二楚。

早就聽聞鎮南王和王妃伉儷情深,雖然王妃出身微寒,但王爺一直對她寵愛有加,甚至從未納妾,原以為是美傳罷了,現在看來倒是名副其實。

想到穆南行說過的話,舒瑜有一瞬間的失神,以後她和穆南行,也會這樣嗎?

隨著引讚的動作調整好朝向,舒瑜微微低頭,蘇葉在她腳下放了蒲團。

進香,拜堂,繁覆的禮節之後,舒瑜拖著一身疲憊,被穆南行牽著到了寢房。

“小心點,”穆南行將她引到床邊,柔聲道:“這裏有花生。”

怎麽這個也要說,舒瑜抿了抿唇,現下嗔怒,這不是成心讓她被調笑嗎?

“吉時到,請世子拿喜秤。”

視線驟然開朗,燭光搖晃,舒瑜慢慢擡頭,穆南行平日多穿冷色,今日一身大紅喜袍,頗有些慵懶之感。

高髻雲鬟,臉若銀盤,眉山如黛,眼似水杏,穆南行知道舒瑜美,但見她為了自己鳳冠霞帔,心中充盈,若不是室內人多......

喜婆一臉笑意盈盈地打斷他們的對視:“請世子,世子妃喝合巹酒。”

穆南行越靠越近,有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耳邊,舒瑜低頭抿了口酒,一轉眼,對上他晶亮的眸子,他臉上的笑意太明顯,舒瑜心中一燙。

她認識的穆南行,好像一直都是溫潤如玉的,難得又這麽開懷的時候,娶了她這麽個麻煩精,穆南行竟然沒有不開心嗎?

舒瑜默默地想:如果每天被這樣註視著,未知的歲月好像都變得不那麽令人惶恐了。

“生不生?”

冷硬的餃子被塞進口中,舒瑜下意識地說了句生。

引讚朗聲笑開:“世子世子妃百年好合,早生貴子!”

這是什麽惡趣味?舒瑜心下無奈,卻只能配合著低頭,假裝害羞。

穆南行伸手接過她吐出來的餃子,帶著明顯地笑意對上室內的儐相們:“安樂臉皮薄,還請各位看在家母的面子上,莫要調笑她太過。”

“我們知道世子妃貌美如花,但眾多賓客都還在外面等著呢!”儐相調笑的聲音傳來,舒瑜面色微紅,在眾人的哄笑聲中輕輕推了他兩下。

“我讓下人準備了吃食,你今天受累了,待會兒先吃點東西,蘇葉對王府不熟,我把紅裳留下,你有事就吩咐她,徐姑姑和忠叔我已經讓人安排好了,你不用擔心。”

穆南行一一囑咐完,才又輕輕握了握舒瑜的手:“我先出去了。”

鎮南王世子和安樂郡主大婚,十裏紅妝,鎮南王府大手筆,街頭巷陌張燈結彩鼓樂齊鳴不說,還包下了京中有名的幾個酒樓,凡是前來祝福之人皆可前去和杯喜酒,一時之間,喧鬧非常。

“鶯兒,外面怎麽這麽熱鬧?”東宮之內,方欣蕙聽到動靜,看了看漸暗的天色,面露疑惑。

“良媛可餓了?”鶯兒避而不答:“奴婢去小廚房將燉的老湯給您端來?”

“怎得?如今我還支使不了你們了不成?”方欣蕙語氣陰沈:“杏兒,你說!”

“良媛,奴婢們絕無此意,外面是,是......”杏兒慌忙跪地,欲言又止:“今個五月初八,是鎮南王世子和安樂郡主大婚之日。”

“大婚,”方欣蕙恍惚了一下,握著的簪子紮進手中都沒有察覺。

“良媛,你......”鶯兒怕她手上,伸手就要把簪子拿過來,被一巴掌推倒在地。

“你這是在提醒我,她是正妻,我是妾?”方欣蕙捏著她的雙頰,神色扭曲:“連你也敢瞧不起我?”

“咳咳......”鶯兒呼吸困難,小心地扒著她的手:“奴婢不敢,奴婢......”

“小姐,您何必跟一個世子妃計較呢,”杏兒見她發怒,結結巴巴道:“您再怎麽樣,都是太子的人,未來太子登基,您是要做皇妃的人,她再是正妻,不還是要跟您行禮嘛?”

“對對對,小姐,”鶯兒趁著她晃神連忙爬出來,一臉討好:“她最多成為王妃,但只要太子喜歡您,您就能是皇後,您何必跟她......”

“對,你們說的對,”方欣蕙欣喜一笑,坐在梳妝臺前:“誰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,我一定要讓舒瑜那個賤人跟我下跪!”

鶯兒撫著胸口急促地呼吸,看著方欣蕙近乎癲狂的神色,突然有些害怕。

“過來給我梳妝,”方欣蕙對著鏡子撫了撫自己的臉:“我要去找殿下。”

“小姐......”杏兒有些猶豫,自從她進了東宮,太子就沒來過,若是貿然去前院,怕是......

鶯兒推了她一下,自顧自給她梳了妝,反正小姐又不會聽她們的,何必自討苦吃呢?

“殿下,方良媛來了。”太子寢房是一片狼藉,小桂子確實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:“說要見殿下。”

“方欣蕙,她還敢來?讓她滾!”蕭庭軒現在聽到方欣蕙的名字就惡心,更別說見她了。

碎瓷片在腳下炸開,小桂子伏地,語氣擔憂:“殿下,您何必如此消沈,陛下不過是一時生氣罷了,這個月後,您還是風風光光的太子殿下,您何必......”

“殿下!”房門被強制推開,方欣蕙闖了進來:“您為何不見蕙兒?”

“外面的人都死了嗎?連個人都攔不住,孤養你們何用?”蕭庭軒掀了桌子就要治罪,被方欣蕙撲了滿懷。

“殿下,蕙兒哪裏不好,您說出來,蕙兒改還不成嗎?為了殿下,蕙兒寧願做妾,殿下為何就是不願看蕙兒一眼呢?”

“滾開!”蕭庭軒將人一把甩開。

方欣蕙撲倒在地,見他就要踏出寢門,怒從中來:“殿下不見我,又想見誰?舒瑜嗎?”她扭曲一笑:“殿下可別忘了,她已經嫁給唔......”

“你也配提挽挽?”蕭庭軒單手掐上她的脖子,語氣陰狠:“你這種蕩|婦,也配跟挽挽相提並論?若不是你,孤又怎會只能眼睜睜看她嫁給旁人!”

鶯兒見狀,連忙撲過來:“殿下,殿下饒命呀,良媛她不是有意冒犯的,您看在左相的面子上,放過良媛吧!”

蕭庭軒自然不會殺了方欣蕙,他擡起方欣蕙的下顎,比她看著自己:“不惜以清白設計,不就是想嫁到東宮來嗎?你現在可是如願了?可是開心了?”

將人仍倒在地,蕭庭軒煞有介事地擦了擦手,冷眼看著方欣蕙咳喘:“方良媛身邊的鶯兒,孤看著不錯,小桂子,即日擡鶯兒為鶯良媛,居西殿,今日侍寢。”

“至於方良媛,你就在這東宮,好好享受!”

方欣蕙沒想到他竟會這麽侮辱自己,一時間難以自控吐出血來,她癱倒在地,死死盯著蕭庭軒的背影。

既然你不仁,就休怪我不義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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